12 久违了,我渴望的温暖
四月伊始,第一产科的工作渐渐进入高峰期,春寒料峭的大阪也日复一日地走进夏季的怀抱。这一切看似很美好,可对于东都大学附属病院来说,却是忙碌得不可开交。
众所周知,每年的季节交换时期是流行性疾病的高发期,这一天早上,医院的候诊大厅挤满了人。在此起彼伏的咳嗽神和喷嚏声里,护士们忙着急诊分流,确保诸位有序就诊,忙碌中有条不紊。
但是如此繁重的工作量也让医生们感到些许的力不从心,新来的研修医更是叫苦不迭。没有别的原因,正好就是少数医生不幸“中招”,轻则自行处理,继续工作;重则被强制休息。很不幸地,星海就是这被“强制休息”的一员。
事情从前一天傍晚说起——
不知道何时染上感冒的星海,只是有些许的鼻塞。起初星海不以为意,到了昨晚却毫无预兆地咽喉疼痛加咳嗽。于是,这位讲师便留意当天的排班表,确认没有他的值班才放心地回了家。
在这之前樱兰当然是如坐针毡,她在手术室门外不安地等着星海出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回到医管局请假。
“回去一定要吃药!小心开车。”
樱兰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所以星海也比较放心。他答应着挚爱的叮嘱,沉浸在别致的温暖当中,驱车回家。
这是他上大学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甜蜜的温暖。
巧合的是,加藤家和里见家离医院都只有十五到二十分钟的行驶路程。这位讲师将车子稳当地停靠在父亲的车后面,收起车钥匙进入玄关换鞋。“我回来了。”他用不怎么洪亮的声音向里面喊。
修三闻声脱下围裙走出来迎接,微笑道:“这么早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医院多呆一会呢。”
星海将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笑道:“嗯,樱兰让我早点回来休息。”话音刚落,喉咙一阵干涩的痛痒侵袭而来,他不由自主地咳嗽两声,“您今天怎么回来得比我还早?”
“医院和大学的事情都忙完了,就想早点回来,顺便等你回家吃饭。”修三说罢,眉头轻轻一挑,“怎么,感冒了?”
被父亲识破的星海悻悻地回答:“嗯……好几天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加重了。”
听罢,修三把手搓热,上前轻轻探了探儿子的前额,这才松了一口气:“嗯,没发烧就好。来,洗洗手吃饭。吃完饭就好好休息。”
“嗯,我没事……吃饭吧!”星海怔了怔,把手自然地搭在父亲的肩膀上,与他共同进餐。
刚刚父亲慈爱地将手捂在星海额头的一刹那间,他的心里忽然而然地有一阵暖流通过。
这种久违的温暖,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呢……星海自嘲。
虽然星海从未缺少过父爱,但是父爱如山的修三却很少直接地表露他对儿子的爱。以至于星海在大学毕业之后到现在的六年里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于是,在温馨的幸福感中,父子俩有说有笑地吃完饭,洗完碗,其乐融融……
与父亲道晚安,回到房间的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正在值夜班的樱兰。
“樱兰,我已经在家了。刚跟父亲吃完饭。”星海坐在床边摘下手表。
“安全到家就好,教授最近好吗?”樱兰将一本厚厚的原版书放在桌面,靠在椅子上休息。
星海优雅地笑笑:“嗯,一切都好。哦,对了,爸让你抽个时间去复诊,顺便帮你评估一下情况。”
那一头的樱兰含笑答应:“嗯,好。不过,你陪我去吗?”
她半开玩笑地测试星海的反应,不曾想那人咳嗽了两下,宠溺地答道:“我怎么看见了你一脸期待又失望的表情啊?”星海望着书桌上的合照,继续说,“我会陪你去的。那一天的时间,都是你的。”
“好~”女医生揶揄道,“我要值班了,你好好休息。产科少了你确实有些吃力,但是你垮掉就更得不偿失了。”
“知道了,没问题。快去吧。”星海的心底,一股爱情的暖流再次缓缓流淌。
这是他第一次由衷地从异性的关怀感受到真正属于爱情的温暖。
这种温暖,是学生对老师的问候,是妹妹对哥哥的嘘寒问暖,更多的是伊人对心上人的在乎和关心。
“加藤医生,十八床的阵痛开始了,请您赶快过去。”刚刚放下手机,川田便来催促。
“好,送产房,通知利根川医生!”樱兰抓起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跟随川田走出医管局。
等到产妇分娩结束,樱兰随着利根川又上了一台卵巢囊肿破裂术。
“樱兰,帮我剪掉右边那条血管。”主刀医师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视野
“剪刀。”技术日渐成熟的樱兰一如既往地细心辅佐。
手术在两人的配合下进行得十分顺利,临近十一点,她们肩并肩走出手术室——
“兰,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你家里见医生怎么样啊?”利根川一脸意味深长的坏笑,“说不定人家在等你的电话。”
樱兰拍了一下她的肩:“师姐,你在说什么呀。他什么时候是我家的了?”话音刚落,她的脸微微泛红,“再说了,他应该早就休息了。”
“脸红了吧?”利根川打了个哈哈,捏了捏樱兰的脸,“对待同门师姐就这么没大没小?”
利根川茜比樱兰早了一届,跟樱兰是很要好的闺蜜。
“让你说!”樱兰故意气鼓鼓地快走两步。
“哎呀,好好好,我不说了。走,看看患者吧。”茜被樱兰气鼓鼓的可爱模样逗笑了。
“哼,这还差不多。”
于是这对姐妹花一起完成了夜间巡诊,才不过一会的功夫,樱兰就在记事本上记下要点。
回到医管局,茜填写手术记录,樱兰便坐在办公桌前继续看着厚厚的原版书。她无意间抬头望向对面那张空荡荡的桌子,心中的思念之情悄悄萌芽。
于是,她点开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
这边厢,星海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尚浅。
“睡了吗?刚刚忙完,你感觉怎么样?”
樱兰揣揣不安地输入这一行字。
“睡得很浅,辛苦你了。”星海打完这一行字瞬间后悔,自己怎能让樱兰分心!
转念一想,如果不告诉她,她会担心吧。思前想后,还是如实告知。
“有点发烧,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只是还有点咳嗽,你不用担心。明天就好。”
樱兰看见他的回复自然会有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焦急,她定了定神,回复:“那你快休息吧,明天不要来上班了。再说你不是已经被羽原教授要求休息了吗?我下班之后过来。”
看着樱兰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担心,星海有些温暖的感觉,却也有些心疼。
和她在一起的六年间,星海总会感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温馨的爱。
“我没问题的,你下班了就休息吧。”那人试着劝心中挚爱不要为自己担心。
“不可以哦,里见医生要是不好起来,我才不放心呢。记住,从现在起,您就是我的患者。”说罢,樱兰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来安慰他。
正在咳嗽的星海看到樱兰的可爱模样,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好,说不过你。”
早上七点,樱兰下班前跟副教授说明,没想到副教授居然面露愠色:“都不舒服成这个样子,还是别来上班了。”
“好的,我会告诉他的。”
收拾好资料,樱兰走出医院大门,刚好碰到了来上班的修三——
“教授早安。”樱兰背着挎包向修三打招呼。
“早安,加藤医生。你是要去找星海吗?”修三看见樱兰就像看见自己的女儿一样,语气充满亲切感。
“嗯,是啊。他感冒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去看看他。他还好吗?”
说着,樱兰的眉目间流露担心的神色。“他在家休息呢,感冒好像有点重,还要拜托你回家照顾一下他。”修三点头,颔首。
“放心吧教授,工作我都安排好了,我这就赶过去。”樱兰鞠躬道,“关于复诊的事我会安排时间的。”
“好,你自己也要注意,不要太过劳累。”修三含笑叮嘱,“关于复诊,到时候我把具体时间告诉你。”
这一边,星海洗漱出来看到父亲的纸条。
“出门之前帮你熬了些白粥,醒来之后记得吃。今天我拜托樱兰照顾你了,实在不舒服让樱兰陪你去看诊吧,好好休息。”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星海却感受到了父亲的关怀和安慰。
这边厢,樱兰急急忙忙地登上了地下铁,往星海家赶去。
星海摸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额头,披了件外套,洗手坐下吃早餐。
话说回来,父亲亲自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还是上大学之前那段日子呢。可是年少的他却因为母亲去世的事情,而对父亲心存芥蒂。也不能说是心存芥蒂吧,只是像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虽然从未怪过父亲,也很感激父亲沉甸甸的爱,但那种莫名其妙的微妙感觉自己也是不可名状的。星海心想。
直到六年前他出国进修,一切终于真相大白,这种无法言语的感觉也得以解释。
不仅如此,知道真相的星海和修三的感情不减反增,也知道了樱兰的存在,只是素未谋面,不,可能是樱兰听过他的课也不一定。
星海想知道的事情就这样变得多了起来,“待会问问樱兰吧。”
不久,走出地下铁的樱兰快速步行到不远的一片住宅区,来到里见家。细碎的脚步声回荡在她的周围,樱兰理了理情绪,按响门铃。
正在父亲的书房看书的星海赶快下楼开门——
“你回来了啊。不是说了你先回家休息吗?”话还没说完,星海便重重地咳嗽了两下,“快进来。”
“本来是想回家或者待在宿舍的,但是看见某位大医生重感冒的样子,我就提早过来了。”樱兰将外套挂好,走到餐厅把蔬菜放下,拉着他坐在椅子上,“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还有点烧,咳咳咳。”
低沉吃力的嗓音让樱兰听了很是心疼,他昨天一定很辛苦。
“你换身衣服,我们回医院。”女医生将手搓热放在他的额头上探热后说。
“不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星海揉揉喉咙,安慰道。
挚爱的小手传递而来的温暖,让他的心甜腻了很久。
“你是不是第一次有这么重的感冒?”樱兰严肃地反问。
星海歪着头思忖了一会,点头:“好像……是吧。”
回国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感冒重得不能上班。“伊织副教授让你今天别去上班,但是,我现在要带你回医院检查,这样你也安心啊。”樱兰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起来让他上楼。
“好好好,听你的。”星海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换衣服的间歇,星海自嘲起来:“果然,在你的理直气壮下面,我还是会败下阵来。”
他穿上衬衫,拿起车钥匙下楼。樱兰早就候在那里了。
“嗯,生病了还是很帅气的嘛。”女医生调侃了他一句,“不过,这种状态下开车,你可以吗?”
话锋一转,星海一时语塞,不过几秒他笑道:“在非常时期我都没有出事,这一次不会有什么的。相信我。”说完,他将大手覆盖到樱兰毛茸茸的脑袋上。
对面的女医生娇羞一笑:“嗯,别让我担心。”
安全地来到医院,樱兰为他挂了呼吸内科的号。在详细地询问病史之后,接诊的主治医生写下处方:“里见医生,您去拍个胸片,一会我们再决定治疗方案。”
“好,谢谢。”星海点头鞠躬。
从检查再到最后确诊,取药,樱兰一直忙上忙下,非常娴熟。
“嗯,肺部纹理明显增粗。加上病史和血常规,基本上可以确认是肺炎……”主治医师看过所有资料之后一锤定音,“去药房取药,然后去旁边的处置室输液消炎吧,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你了,田中。”星海绅士地笑道。
“不用谢,都是同事。要谢谢,就谢谢加藤医生吧。”
听到这话的樱兰,扶在星海双肩上的手收紧了一下,害羞地抿紧嘴唇。
樱兰跑去取药后来到处置室,亲自为试针后的他消毒下针。由于皮肤传来蚊虫叮咬似的疼痛,那人在一瞬间皱了邹眉。
“樱兰姐,里见医生的药水一共有两瓶,输液时间大概是两三个小时左右。”小护士报告道。
“嗯,辛苦了。去忙吧,我在这里守着。”樱兰和蔼地应允。
小护士走了之后,樱兰便坐在床边安静地盯着他看。
“其实要不了这么久。”星海低声地开口,有些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心虚。
女孩轻轻地摩挲着指骨分明的大手,嘟囔着:“不行,滴慢点,不然手会肿的。您的手可是很珍贵啊。”她半开玩笑地调节气氛。
星海躺在床上哑然失笑,轻轻地抚摸着樱兰美丽的脸庞,发出了温柔的叹息。
“怎么了?”樱兰疑惑道。
“辛苦你了,让你为我担心。”他自嘲地笑笑,“今天本该是你休息的日子。”
樱兰的脸色由晴转阴:“不辛苦,更多的是心疼。你第一次这么重的感冒,没事了我才能安心啊。”
“傻瓜,我没事。”星海用手顺顺她乌黑靓丽的秀发。
有她在身边,感冒的症状似乎减轻了不少。
樱兰朝他努努嘴,没有再说话。
星海想起来今天的一连串问题,便将身子直了直,温言道:“樱兰,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也见过?”
“你是说我来报道那天之前吗?”樱兰手托腮帮思忖着,“我也忘了呢……”
“你再想想,之前有没有听过我的课?”星海听见樱兰不确定的语气,心中的答案渐渐明朗。
两年前星海正式担任东都大学医学部妇产科学的讲师,见过的学生也不在少数。他再仔细回忆,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是她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两年前我在上课的老师里好像见过你。”樱兰灵光一闪,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起来。便开始娓娓道来,
是的,两年前一位讲师为樱兰所在的班级分享了一个重度子痫前期并发妊娠高血压综合征的病例。
那个人,就是里见星海。
当时,樱兰被他治学严谨的态度和生动详细且深入浅出的现场教学深深吸引。期间,这位初出茅庐的学生意外被星海点名起来答题。
“那么,接下来,有谁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妊娠高血压综合症,最基本的处理方法是什么?”
这时,全场鸦雀无声。大部分人心里有点没底。
星海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尴尬的神色。他从容自若地环视全场,在一刹那间,他与樱兰四目相对。
“这位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好吗?”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绅士地请坐在他右手边第一排的樱兰。
“是,里见医生。首先,测量基础血压以及做好记录,并每隔四小时测量一次。在此期间,用硫酸镁3mg每小时静滴……”
……
星海为她完美的回答感到满意。“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波澜不惊和颜悦色地问她。
“我叫加藤樱兰,请多多指教。”
直到他们在第一产科相见,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之后,星海对樱兰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父亲的只言片语之中。
同样地,樱兰也只是记住了老师的脸,并没有什么感觉。以至于再后来忙碌的学习生活中,她渐渐地忘记了这一件事。
以至于两人都产生了“初次见面”的错觉。
“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完美搭出我的问题的女孩……”星海恍然大悟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
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怜惜的笑容。
“我才要说对不起呢……居然把这件事也忘了……”樱兰的眼睛里是欣喜之后的幸福泪水。
一种仿佛失散已久的温暖化成了清流,缓缓地滋润心田。
是啊,怪不得那天见面,他“第一次”与樱兰四目相对之时,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一块小石片,在水面上打起了水漂,碧波荡漾,泛起涟漪。荡啊荡啊,荡到很远的地方去。
不知何时,那人因为疲累,渐渐地睡着了。而他心爱的女子,正坐在旁边安静地望着他温柔而帅气的睡颜。
樱兰小心翼翼地用消毒过的湿毛巾为他擦脸降温,动作轻柔如羽毛,生怕吵醒了他。
“他昨天一定彻夜难眠吧……”樱兰心疼地轻声喏嚅道,“傻瓜,怎么这么不注意。”
再到后来的相处里,樱兰逐渐心知肚明,原来眼前自己日夜思念着,担心着,爱慕着的产科男医生,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他甚至为了保住樱兰的生命,不顾一切地选择牺牲自己的期待……
也许是因为久违的温暖,那人睡着后,俊美的脸上少了几分冷峻,增添了一丝丝温柔。
一小时后,那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奇怪……樱兰呢?”星海心里想着,四处寻找她的身影。这时,领着热乎乎的粥进来——
“您醒啦?药水快打完了,坚持一下哦。”樱兰银铃般的声音时时刻刻温暖着他的心房。
星海笑了,有樱兰在,再久,也微不足道。
“你去哪儿了?”星海趁着樱兰把自己扶起来的当儿,好奇地问道。果然,想要知道她的每一分每一秒,想要了解他的一点一滴。这也是别样的甜蜜和温暖吧。
“你刚睡着不久,急诊收了一个巧克力囊肿的病人,所以我让护士盯着你的输液进度。”樱兰把治疗过程大致地和他说了一遍,“在急诊手术室把囊肿引流干净了。现在病人在我们科观察。”
然而这位讲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容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
樱兰被星海这么一盯,脸上刚刚才恢复的红晕又娇羞地炸了开来:“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我只是在想象你认真的样子。”星海失笑,她认真的模样让他痴迷,让他心动,让他更加相信理想中医生的存在。樱兰认真的样子,温暖了他那颗面对政治场时早已麻木不仁的心。
听罢,樱兰此时此刻的内心如若小鹿乱撞一般,有些慌乱“你饿了吧,知道你胃口不好,我给你在食堂带了点白粥,趁热吃。”
这个时候的星海俨然变成了一个乖巧温顺的男孩子,任由樱兰亲自喂粥。
说来也怪,自己的胃似乎慢慢地好受一些了,暖暖的,很舒服。
“我现在,感觉很幸福,很温暖、”星海由衷地对樱兰说出了心里话。
这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第一次有别的女人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即使是父亲,也会有照顾不周到的时候。更何况眼前是他心爱的女孩呢?
樱兰细心地为那人擦拭嘴唇,诙谐地说:“上一次是你照顾我,这次换我来照顾你。只不过呀,下次再不要把自己不当一回事了。”说罢,樱兰将温暖的小手捂在星海光洁的额头上,这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很好,退烧了。”
星海也同样地放下了心头大石,看着女孩的身影,优雅地笑着打趣:“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被称为“妇女和儿童的天使”了。
“您知道什么?”樱兰疑惑地看着他。
“无论是接待患者,还是直到她们出院。你都在保持着绝无仅有的耐心。”星海靠在床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有人跟你说过吗?你给患者传递的不仅是信任和信心,更是,爱和温暖。”星海顿了一下,欣慰地说出最后的四个字。
樱兰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笑不说话。过了几秒,她郑重其事地回答——
“职责所在,本能反应。这个世界还是有爱和温暖存在的。”
星海对眼前的学生如此官方的回答噎了一下。“精辟,精辟。”面对同样富有原则的樱兰,他的脑子忽然短路了。
哪怕夜幕降临,樱兰都一直陪伴在星海身边。直到与修三一同吃完晚饭,感冒初愈的那人才送她回家。
星海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这天,他的日记本上,一段刚劲有力的笔迹这样写道——
“我很庆幸,你能记起我们真正的初遇。在与你相认的那个瞬间,仿佛全世界都明亮了。我说你是天使,其实对于我而言,你的温暖,才是我此生最好的礼物。愿,我也能一直在你身边,温暖你的一方天地。”
另一边厢,樱兰也用清秀的字迹做了结尾:
“愿,永远温暖你。”
有时治愈,时常关怀,总是安慰。
久违了,我渴望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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